Buch lesen: «野花烂漫»

第二章

“麦迪逊……”莉莉把她的行李包高举起来，扛着走进厨房。当她打电话给她姐姐，问她是否可以用一下三钻牧场进行她自己的研究项目时，麦迪逊——麦迪，她现在的名字是麦迪，喜出望外。莉莉自己也非常高兴。向她曾经的研究顾问发送电子邮件之后不到一个月，莉莉就得到了开始一个新项目的许可。

她还差一个学期就能完成她的硕士论文，就差一个新研究项目就能拿到学位了，在这个时候却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整整五年过去了，但莉莉有种预感，总觉得蒙大拿有好事在等着她，而麦迪也非常愿意配合她的研究。她甚至提到了她正在安排一个欢迎莉莉的聚会，莉莉其实不需要这样的东西。不过，她离开城市跳上飞机，才从机场开车出来，头脑中的紧张疯狂的旋律就已平静下来，胸口也放松下来了一点点。

这是个开始。她很高兴见到她的姐姐，她这个姐姐在三个多月前的六月底正式搬到了牧场，但事实上，莉莉带来了她的野外装备，她差不多能从里面掸掉一英寸厚的灰——这意味着这并不完全是一次社交拜访或是一次简单的拜访。她最后一次打开那个工具包时，丹尼尔还活着。她曾经深陷泥淖，那时的泥泞远不止手指插进花盆那么浅，那时她仍然相信他还有机会。

但这痛苦的一步也是必不可少的。她把花店交给了她最好的雇员米娅·哈尔顿，并请了三个星期的假，来再看看麦迪逊并把蒙大拿州的狼溪建成她的研究营地。

这里当然很美。当她穿过厨房的牛仔腰门，来到庄园里两栋主楼中的小楼——大房子霍姆伍德庄园在夏天被改造成了一间民宿——莉莉盯着外面的场地。空气清新，天空宽阔，远处的山峰处呈现出一抹金色、红色和亮橙色的绚丽。没有什么美景能比得上山中的秋天。就算研究没能成功进行，她也至少可以享受一下这远离城市的时光。

但首先要找到她的那“误入歧途”的姐姐。

她把行李箱放在杂物间里，在推门进厨房的半中间停了下来。

麦迪逊就在那里，没错。

她躺在柜台上，嘴里含着一个男人的阴茎，一头黑发深埋在她张开的大腿之间，她的手指在那黑发间纠缠着。这特么，噢，这真是，老天爷的妈呀。

从理智上讲，她知道她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但她的脚好像不知道怎么移动了似的，有那么一会儿，莉莉只是呆在原地。麦迪逊在电话里的确多次提到过，她与两个在牧场工作的股东有一种……非正统的关系。莉莉自己也是名副其实的独身主义者，所以她不会去妄自评判她姐姐自己的决定，但亲眼看到她姐姐与这两个男人的关系的真相还是让她很吃惊。那感觉甚至可以说是被震惊了。

也有一点香艳……特别是那个金发男人把双手埋在她的头发里，把她的头往下拉的时候，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低沉的呻吟。

不，不香艳。麦迪逊可以把她的两个情人都留给自己，因为莉莉不想沾染那种太过劳神伤脑的关系。比起那些复杂的情况，她更愿意选择种花。

最后不知怎么的，她黏在地板上的脚终于抬了起来，她飞快地跑过厨房的门，回到杂物间，连停下来拿包都来不及就跑进了院子里。她回头看了一眼房子，就好像心怀期待它从外面看能有什么不同似的。刚才的她亲眼见证的场景让她一路恍惚，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往哪里走——直到一头撞到了一堵墙上。

一堵肌肉发达的墙。这面肌肉非常发达又结实坚固的墙壁看起来正在笑话她。她是不是在海伦娜转错了弯，最后来到了什么奇幻之地？

“你还好吗？”那堵墙问道。莉莉晕头转向的脑袋瓜子终于清醒了一点，她抬起头来看向墙的眼睛。那当然不是一堵墙，而是一个人。一个黑皮肤、黑眼睛的人，他黑发至肩，风吹动着他的黑发抽打着他的肩膀。他看起来是十足的美国原住民，颧骨高耸，她修正了自己的说法——他不是一堵墙，他是一座该死的山雕刻而成的雕塑。

老天爷最好别再给她惊吓了，这个男人真是性感得要命啊。

莉莉咽了一下口水，她的嘴很干，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她往后退了一步，希望这个距离能让她完全超负荷运转的大脑恢复些许的理智，还有……真想和他上床啊。

一双有力的手稳住了她的腰，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来面向另一个人。

蒙大拿州的水绝对有神力。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就是所有女牛仔幻想中的完美男人。他的皮肤是金黄的小麦色，棕色短发和他的肤色很搭，长度刚到耳朵上方——那是部队理的发型刚刚长长一点点以后的样子。一条低腰牛仔裤松松地挂在他的腰上，宽松的法兰绒衬衫就塞在大皮带扣的后面，莉莉不得不拼命克制自己不去幻想那条牛仔裤里面到底是什么。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她的理智了吗？说实话，她已经有五年多没有想过另一个男人了，而此时此刻她在这里，盯着这两个陌生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其中一个的手还一直放在她的腰上。去他妈的麦迪逊和她他妈的……嗯，她他妈的。

最后，莉莉几步跨出了两个人的引力圈，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在那里她终于深呼吸了一大口。

“我想今年咱们这儿可能是城市女孩扎堆了，”这个牛仔说道，他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笑意。莉莉很生气，她可是在田间有过不少经历的人好不好。

“我理解你这话指的是我的姐姐，”她说，但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她的脖子和脸颊上泛起了一阵明显的的绯红。很久以来她都没有经历过这么不正常的事。

“那你一定是莉莉·霍利斯，”那个高大、黑皮肤的神秘人说着向着她伸出一只大手。莉莉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同他握了握手。

“是的，”她慢慢地说。她注视着他们俩，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怀疑，“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姐姐一个月前就告诉全镇的人你已经要来了，”女牛仔的梦中情人先生调侃道，他淡褐色的眼睛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光芒。他真的很……好看，比她高一个头，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的那种样子。

莉莉忍不住低声浅笑。“嗯，她此刻的确是高兴得很呢，不过不是因为我在这里的缘故罢了。”

两个男人都一脸困惑，莉莉终于感觉自己对这形势和氛围有了一些把握——一点点的把握，很小的一点点。该死，在她的生活中，可曾接触过这么火热的男人？这样的情景让她很不适应。不，这只是厨房里的场景让我的大脑短路了的缘故。

“这么说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在厨房的柜台上吃饭了，”她说着试图把笑声闷在自己嘴里。现在，她不用再忍受看到厨房里的三人行的震惊，于是整个事情仿佛增添了一抹幽默感。她的心里还有一丝好奇的很复杂的感受在轻噬。但是要是想要去认真分析一下这意味着什么就太不明智了。

山里人首先明白了，然后是漂亮男孩，在一瞬间，他们脸上的困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嬉笑。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半天以后，牛仔好不容易先开口了。

“欢迎来到这里，”他说。“如果你走进去撞到他们三个在做不应该做的事情，那欢迎你正式成为狼溪家族的一员。麦迪正式搬进来后，我花了两个星期才适应这种情况。米迦就没那么幸运了。”

莉莉转向那个叫米迦的人，他眼底泛起的笑意驱散了那种不祥的神秘感，她扬了扬眉毛。米迦翻了个白眼。

“我那次从木屋下来想借一些物资。结果在谷仓里发现了他们。”

莉莉龇着嘴努力压着笑，但实在是有些忍不住。现在不仅是他们之间气氛有趣又奇怪得要命，他们还建立了一些共识，莉莉发现在这两个英俊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魔鬼般的男人身边自己已经放松了下来，很舒服，很自在。也许只是因为她远离了大城市的缘故，因为在大城市里从来没有人这么友善，但她有感觉实际上这是因为这面前的这两个人，是他们迷人的微笑和富有感染力的笑声的缘故。她回头看了看那个牛仔。

“你在哪里发现他们的？”她问道。

他挑起眉毛，眼中精光四射好似恶魔。即使他没说一个字，她也知道她听了会为他神魂颠倒。她以前见过这样的表情，而在这个男人脸上出现，她清楚这样的成功率。

“在莱德的卡车后斗里，”他笑着说道，脸上止不住绽开笑容。“他们至少地点选的还算中规中矩，如果不算其他地方的话。”

三人爆笑了整整一分钟，很快笑声平息了下来，然后莉莉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好吧。很高兴我不是唯一一个看到私人表演的人。”她说着手扶住腰，好缓缓刚才笑到抽筋的气息。“我碰到你们俩的时候头脑有点迷迷糊糊的，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莉莉·霍利斯，里面那个淫荡的家伙是我的姐姐。”她走进厨房那一刻的画面在莉莉头脑中一闪而过，有那么转瞬即逝的一秒钟，她有点好奇如果自己是那个淫荡的女郎，在厨房柜台上和两个超帅的男人做爱，会是什么样子。

那就糟糕了，莉莉。非常糟糕。忘掉那个肮脏堕落的想法吧。

“欢迎来到三钻牧场，霍利斯小姐，”米迦说道。“我是米迦，米迦·埃里森，那是德克·麦考密克。”他向对方的方向歪了歪头。“我们经营黑礁救生营，在山上这片区域为刘易斯和克拉克县进行动物搜索和救援工作。我们是来参加欢迎你来到狼溪的野餐会的，但我觉得麦迪和那些流浪汉在整个欢迎活动中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淡淡的微笑很低调，和德克此刻魅力四射的那种灿烂迷人的微笑迥然不同，但是，哦，那双黑眸中散发出一丝危险和神秘，仿佛在向她诉说着什么，甚至在他那满眼的笑意中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些人，尽管他们的长相和最初的个性不同，但无疑是同样的邪恶诱人。不是你在这里他们才这样的，莉莉。

“我应该谢谢你们，”她笑着说。“我不太确定现在自己该干什么，因为我也不能回厨房去……”

“那现在你来喝一杯吧。”德克指了指他脚下的一箱啤酒。“来吧，我们可以在那些人在厨房柜台上搞的时候把篝火先点起来……”他说得好像这很正常，以至于莉莉一边跟着两个人走向位于后院的篝火坑一边忍不住问道。

“那，每个人都……就是说，接受这个吗？我的意思是，我来自旧金山，所以我不想去批判什么，但狼溪似乎是一个相当小的镇子……”

德克把那箱啤酒放在大石火坑的边上，点了点头。天啊，米迦每走近她一步，她就浑身酥麻，他的存在就像光滑粘稠的蜂蜜一样抚摸着她的指尖，而德克的存在就像她舌尖上威士忌的销魂味道一般。厨房里的那一幕比她想象的更让她迷乱。她已经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了。

“这有点有违传统，”米迦说着把几根大木头放在火坑里，并把它们摆成一个小屋的队形。“我是说，就个人而言，我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对吧？但是莱德和克里斯蒂安……”他顿了一下，把丝般顺滑的黑发向后掀去，抬头看着她。莉莉的心停了下来，不过只是那么一瞬间，因为这个动作太有男人味了。她努力把自己邪恶的潜意识扳回来，专注于听他所说的话。“但那两个男人遇到你的姐姐以后就完全缴械投降了。”他说完了他的话。

“你应该在夏天的集市上见过他们，”德克插话，边说边从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递给她，然后又给了米迦一瓶。“在他们三个‘爽翻天，我爱你’的时刻之前，我们撞到他们在大打出手。莱德和克里斯蒂安两个实实在在的打了起来。我给你说，他们两个愿为麦迪做任何事，我想这里的人不介意这个。”

他往后一倒躺在了靠近火堆的长椅上，向她点头示意。“你可以坐下。你一定是旅途奔波十分劳累了，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再发现这里还有别的什么放纵的情事了。“

莉莉笑了笑，走到长椅边在尽可能地离麦考密克远一些的地方靠着扶手坐了下来。

“这不是很丢脸的事吗？”她喃喃自语，然后喝了一大口啤酒。这啤酒清爽适口，有一股苹果和十月的香料味道。当然，这远还不足以让她放松下来，两道灼人的目光一直望着她的方向，似千斤重担压在她的身上。

“你有什么想告诉我们的话吗，亲爱的？”德克流水一般的声线是如此的迷人，甚至让那个平常听起来老掉牙的爱称此时此刻透出一股诱人又颓废的气息，但莉莉只是笑了笑。天啊，她在狼溪的半小时里笑得比她记忆中这么久以来笑的还要多。

“我说着玩的，”她说道，但她突然不那么坚信自己说的话了。那两个男人似乎也都不太相信。“老实说，我在大学里相处的那些对象一个就够我忙的了——多谢理解——男人总是雄性激素上头又自我为中心，我无法想象如何去面对双倍的这种问题，真是生理心理的双重挑战。”

她亲眼看着米迦的面容从紧绷的样子变化成了忍俊不禁的模样。

“德克和我没上过大学，”他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暗示意味。

玉皇大帝爷爷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不管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莉莉满脑子里都是些明显不合禁忌的画面转来转去，这些画面已经无关乎她早年与那些对象之间那些尴尬又笨拙的探索了。

他们之间的沉默还没有开始四散开来，莉莉也还没有来得及问米迦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中暗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切都在神秘的面纱后若隐若现，她也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特别蠢的行为——比如向火焰一样火辣的德克再靠近一点什么的——这个时候房子的后门打开了，麦迪逊跑了出来。

“莉莉！”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法兰绒衬衫上的纽扣也开了一颗。这个姐姐先前在厨房柜台上的画面让莉莉至今难以忘怀，那么声情并茂的欢迎仪式就算莉莉没有亲眼看到，看此时此刻这情景也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麦迪！”

但莉莉并不介意这些。不管是不是非正统的关系，假如德克和米迦说的是对的，那么在麦迪逊看来她自己的恋人让她很开心，这才是对莉莉唯一重要的事情。鉴于她姐姐的微笑闪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性福光芒，莉莉坚定不移地相信她过得比“还不错”要好得多。

“你到这里多久了？”麦迪逊——哦不是，是麦迪——边问边从拥抱中放开来看着她。“上帝，真高兴见到你。那么你见过米迦和德克了？”她指了指坐在火坑周围的两个人。

“噢对呢，”莉莉忍不住说道，“他们刚才还在向我解释，让我亲眼目睹一下你们玷污家具的行径就是三钻牧场式的欢迎仪式呢。”

米迦极力憋住不笑出声，而德克根本没想着憋笑，他一口啤酒差点都喷到露台里去了。麦迪脸色涨得通红，眼睛几乎要从头顶上蹦出来了。蒙大拿改变了莉莉的姐姐，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莉莉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麦迪逊如此轻松，如此自在了。

“你看到了？”她问道。她显然是明知故问。

“我很确定美国宇航局已经有这方面的卫星图像了，”莉莉回答，“得了你就不要再墨迹了，快给我介绍一下吧！”

麦迪脸上的红晕并没有消散，但她还是转过身来，对一直杵在后门边上的那两个人示意让两个尴尬的家伙加入他们。莉莉并不怪他们。毕竟，作为相识的开始，那第一次“家庭聚会”也过于生动了点。

“小莉，这是莱德和克里斯蒂安，”麦迪说着先指了指一个英俊的金发男子，然后又指了指那个黑发男人，他手腕上的纹身从破旧的皮夹克下露了出来。他们都是大块头，特别是那个坏蛋先生，要不是他们俩脸上现在挂着这样讨好的表情，肯定让她感到害怕的。

莉莉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然后先是走到克里斯蒂安面前，接着是莱德，给了两人两个大大的拥抱，从他们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的表情来看，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惊喜。

“你们让我的麦迪过得很幸福，所以我不会在乎你们在厨房柜台上做了些什么，”她说道，“况且，有点不同寻常又如何？我是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的。”她咧嘴笑笑道，“不过你们得答应我，我在这里的时候我们在外面吃饭。”

两个人放松下来了一些，然后麦迪戳了一下莱德的胸口。“客人就要来了，你答应过我，要给我做一顿真正的大餐，所以快开始做吧。”她转向克里斯蒂安，“你也快啊。”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莉莉问道，她觉得自己现在比之前那段漫长的日子里感觉更放松，更自在。在麦迪逊身边就有这种感觉。或者，也许是所有这清爽的沁人心脾的空气和广阔的天空的缘故吧。当然，肯定没有别的什么缘故。

“没什么，“麦迪说。“我只是看着火而已，我尽量假装德克没有在勾搭你。”

“我听到你说什么了，小甜宝儿，”德克从他的位置那边朝这边叫道。麦迪只是翻了个白眼。

“我说的是实话哎。但是别担心，我们昨天就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所以现在没有什么可做的了。我告诉几个朋友在五点左右到就行，所以现在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进行着呢。”

“除了这两个混混以外，”克里斯蒂安说，他展开一张桌子，放在露台附近的草坪上。“你玩取物游戏会不会无聊？”

“我可以教罗西（德克的狗狗）骑你的哈雷，能比你骑得还好哟~”德克回答说，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噢对，他就喜欢诱惑野兽，这是毫无疑问的。米迦身上也有同样的野性气质，但他的欲火都是隐秘不宣的，不像德克，把欲望摆在脸上。

“孩子们，”麦迪插话道，“快去派对玩去吧！”

克里斯蒂安咕哝着向德克竖起了中指，然后跑去找更多的酒去了。麦迪并没有夸大她能在多短的时间内把派对搞起来，才不到20分钟，汉堡就在烤架上咝咝作响，热腾腾的加料苹果酒和冰镇啤酒就摆在了十几张桌子旁边，人们沿着土路涌向牧场。

麦迪把莉莉介绍给所有人。乔吉自己也不比莉莉大多少，她在同一条路几英里远的地方拥有一个牧场。她梳了一条又粗又乱的大辫子，配上一脸完全不讲究表情管理的笑容，莉莉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她还喜欢达拉，达拉在镇上开了一家民宿，从头到脚都是一股子甜点心的味儿。艾尔莎是麦迪的首选婚礼蛋糕制作人，凯德是警察局长，玛丽·卢和迪娜是学校教师，索亚、詹姆斯和奥斯汀是消防员……来参加派对的人络绎不绝，一直持续到整个露台都坐满了人，大家见到著名的莉莉·霍利斯都很兴奋。

没过多久派对就如火如荼地展开了。麦迪拧亮了露台上的几串灯笼，米迦让派对狂热的气氛真正熊熊燃烧起来，席间觥筹交错，大家把酒言欢，笑声不断。所有这些人都事业有成，在狼溪过的很开心，他们都似乎完全……同意麦迪的安排。甚至没有人暗自嘀咕一句坏话，当克里斯蒂安搂着麦迪的腰，或者莱德在消防队面前全无顾忌地亲吻她时，他们一点异议都没有。这有点令人惊讶。麦迪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找到了爱她的男人，找到了一个支持她和她的家庭的小镇，至少是这个小小的镇子的一大部分吧。这有点不可思议，麦迪在三钻牧场找到的她的新家，莉莉的心里充满了温暖，由衷地为麦迪高兴。

“整个派对是为你而举行的，但为什么你面对这个派对却这么放不开呢。”

转身之前，她就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不过莉莉在一英里之外就能感觉到米迦站在她身后。他从屋里出来时又带了一箱没开封的啤酒。

“你有心事吗，莉莉？”

她一直试图不那么在意他。该死的，如果她对自己坦诚一点的话，她也一直在努力不那么去在意德克。但是，即使在这疯狂的聚会里，即使她结交着新朋友、沉浸在音乐和酒精中，她在整个晚上都特别留意他们两个人，她留意到了米迦在点火时眼神中的紧张，留意到了那时德克在一边打趣的诱人气息，德克总是这样用幽默来驾驭他自己内心的狂野。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她与这两个人结识还不到一个下午，但她无法回避那种重逢一般的感觉。

这太荒唐了。

“我只是觉得我真为麦迪感到高兴，就是这样。”莉莉对自己说着，最后抬头看了看米迦那夜色掩映中的脸庞。“她在这里真的很享受自己的生活。这都是她应得的幸福。”

米迦慢慢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尽管莉莉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无法回避那个笑容给她带来的感觉，那就像热苹果酒的味道一般，就像火舌舔舐着她皮肤一样温暖。这简直是疯了。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看别的男人了，现在她对他们两个人都有了好感。特此警告——不要喝狼溪的水，后果自负。

“你在旧金山过得还好吗？”米迦问道，该死的，那个低沉、恍如隔世的声音突然让她如此地想向他倾诉。“麦迪说你的生意相当成功。”

莉莉强颜欢笑，她远望着麦迪和她的朋友们随着音乐在秋夜中跳舞。

“她一直是我最大的支持者，”莉莉说，“我的父母在旧金山，但我们是一个小家庭。自从麦迪逊离开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一阵孤独袭来。

“你可以一直和她一起啊，”米迦说。“这边的天地如果有你明媚的笑容就更好了。”

然后他就离开了，没再说话，又融进了聚会的节拍里。离开旧金山，回到她的研究中去——这已经够复杂了。当然，那好似加了蜜一般甜的嗓音和那火热的笑容她就更不能再去多想了。然而，当她先看了一眼米迦，接着又看了一眼露台对面的德克，那一刻莉莉有种感觉，她可能已经来不及阻止这一切了。